各自留了几手!中美第一战平局,第二战更多好戏
首先跟大家表示抱歉,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做《点点今天事》。上一次的节目是在中美贸易谈判之前做的,当时我说大家有足够的理由对中美贸易谈判表示悲观,而我要做出一些乐观的预言。后来谈判的结果跟我之前的预言大体上一致,所以我给自己放两天假,也让自己有一个安静期,免得节目里显得过于张狂、骄傲。
我之所以跟大部分的媒体或者观察者有根本上的分歧,认为这个阶段会取得成就,是基于我对双方领导人的政治性格、双方政治结构,尤其是双方各自的经济形势所做出的判断。也就是说,两国领导人都必须有一场胜利来宣示他们在中美贸易战中取得的成果,也需要这样一场贸易谈判的成果来稳住自己的经济和政治的基本盘。所以,无论是习近平主席还是川普总统,两个人都比任何人渴望达成协议。
但是双方也很清楚,不可能按照原来谈判的进展——五月份的版本也好,四月份的版本也好,无论是全盘符合美国的利益也好,还是相当程度上是按照中共的想法来的版本也好——都不可能。我强调了中美贸易的分阶段或者是达成临时性的局部的小协议是比较容易形成共识,也同时满足双方的要求。现在显示出来的金融的谈判、汇率的货币政策,尤其是农产品的购买,对于双方来讲都没有涉及到结构性的问题或者是比较深层次的问题。一个是买,一个是卖;一个是平衡稳定货币政策,一个是对汇率操纵的不具必要性的指控;一个是希望西方的金融机构进入中国,另外一个是希望进入中国的市场——这都是双方一个买和卖之间都有强烈的愿望。
这个结果出来以后,原来悲观的这些人开始有他们的一套解释——虽然表面上看有道理,实际上跟他们之前预测错了有一样的逻辑。他们总是有一些人比较偏激的极端的观点,要么认为川普大胜利,习近平做出了让步、投降;要么是川普投降,习近平取得胜利。其实在我看起来,第一阶段双方应该是平手。即便如此,实际上双方都埋下了芥蒂,或者说都各自留下了一手或几手。比如说,中国购买美国的400亿到500亿美元的农产品,川普总统确确实实可以足够用这个数字来宣布他取得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美国农产品出口的胜利。不过,这个数字并不等于是一个法律上的承诺,更不是法律上已经确定的内容,只是一个目标;而且400亿到500亿的期限到现在为止好像也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界定。也就是说,如果川普反悔或者是改变一些谈判要求的话,那么中国农产品的购买量也会做一些调整,可以减少甚至停止购买。川普也是一样留了好几手,其中虽然同意把10月15号的关税给予取消,但是12月15号的关税现在为止也没有松口。
双方这样一种留一手或者留几手的策略,反映了双方实际上都缺乏自信和互不信任,这显示了一个最基本特征就是中美之间谁都不想离开谁,谁都不想真正全面脱钩。我曾经多次讲过,中美完全脱钩根本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谁来当美国的总统,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谁在台上都不敢对中共那么亲密,谁在台上都不敢跟中共全面脱钩。只有极其幼稚的极端分子才讲全面脱钩,那是根本上对中美之间的历史国际的基本政治框架缺乏认知,也更缺乏对中美现状的基本把握。在1989年六四大屠杀以后,中美关系就陷入到这么一种状况。一方面是六四大屠杀所留下的阴影到现在为止都没法清除,另一方面,是因为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中国巨大市场的消费能力,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空间和中国经济对全世界的影响力。反过来对于中国来讲,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市场比美国更强大,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美国有这么多的科技创新需要中国模仿学习,更不用说全球的军事很多领域。双方形成完全对抗的关系是不可想象的,既不太可能形成热战也不太可能形成冷战。
我之前讲,人类进入了第三种形态的战争,全面热战几乎不可能再发生,冷战那是极其愚蠢的极端分子才会想象出来的途径。真正的中美之间的关系是停停打打、打打停停的缠斗,你也可以说是第三种形态的战争——以贸易为特征的多层次的战斗。这种战斗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双方都要活下来,看活到什么程度而已。便宜可以占一点,亏可能吃一点,你死我活的全面脱钩几乎不可能,两国形成亲密无间的友好关系也是不可能。
现在第一个阶段的战斗结束了,虽然有一些文本上和时间衔接上的问题,中美贸易协定第一阶段协议在习近平主席和川普总统在智利签订之前还是有一些变数,但根本性颠覆的可能性很小。第二个阶段涉及到深层次的问题——企业补贴扭曲市场的问题,知识产权、互联网开放的问题。这些都涉及到中共的政治承受力,也涉及到中共本身对国有企业创新竞争能力的自信程度——很显然,中共很显然在这方面的信心有很大的缺失。
习近平到现在为止展现出来的相当毛式但又不是真正毛式的所谓的「新时代」的政治价值或者意识形态还是远远没有成形。虽然我们看到的这样那样的说法,他自己的用词也充满着毛式色彩,但是他是不是这样的人,或者在经济的压力的强迫之下,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变革——是使中国变得比毛泽东时代更加保守僵化,甚至跟外部世界对立的姿态,还是最终妥协,逐步地在政治威权的情况下让经济和其它方面慢慢导入到现代文明中间——现在还不能最后确定。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我们在第二阶段的战争现在也具有不可确定性,这要看双方的政治情势决定,也要看川普的弹劾案对对他的政治能量产生多大影响,也要看习近平现在中国经济下滑的幅度到底有多大,是不是由于中美贸易第一阶段取得成就而有所回升,还是继续地丧失信心——这些都决定了第二个阶段谈判的进展程度。
如果中美贸易谈判只是分第一个阶段和第二个阶段,我可以说第二个阶段是遥遥无期;如果还有第三个阶段,现在第一阶段达成,第二阶段相当艰难,变数很多,好戏很多,最快也在明年或者后年才能可能谈成或者有实质性的进展。如果有第三阶段或者把第三阶段并入到第二阶段,我可以说是相当的遥远。这种遥远过程中间,双方有很多利益的对撞,有很多关系需要理顺。整体来讲,未来的中美关系仅仅只是经济贸易层次就是好戏连台。所以请锁定明镜,我们会尽快地给大家播报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和评论。